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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無數巧合組成的就是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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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野隱對雪村綱道的印象越發壞了。

不說他那禿頭讓人看到便不爽、制造了變若水無故招出好些是非。原以為既然他可以制造出那種東西,則必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今日被那禿子狠狠地打了臉。

淺野隱和風間千景潛入時,四周寂寥無人,恍若空城。擔心有埋伏,他們又分頭察看了一番情況,卻並未在城中看見任何羅剎——雪村綱道將所有兵力集中在了千鶴所在處。

如此一來,隱的攻城計劃便完全派不上了用場,因為他根本“沒腦子”。

沖田總司等人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入了城。

“那麽隱,打算怎麽辦?”

走到女子和風間身後,他笑問道。

“什麽怎麽辦?一口氣沖上去暴力解決唄。”

懶洋洋地吐出一句話,她隨即面色不善地抓了抓亂糟糟的天然卷,自言自語地加了一句,

“還真是簡單粗暴,所以隱我才討厭對付這種家夥。”

仙臺藩士所住樓房內留守的羅剎軍同樣不多,前後合計不過幾十個,加上藤堂平助和土方歲三甚為心急,兩人一路向前殺,很快就殺入了主廳。

“餵餵餵慢點啊你們!對方怎麽可能就這麽點兵力,肯定是哪裏還有埋……餵!”

當隱註意到他們時,兩人已經跑遠了好長一段距離,饒是她扯開嗓門大喊也聽不到了。

“土方先生和平助一定是太擔心千鶴了。”

她回過身,只見將視野內所見最後一個羅剎砍倒的沖田總司一揮袖甩下銀刃上的血,笑著走上前來,

“思考能力有點下降也是正常的。”

“什麽啊這哪是‘有點’下降?平助君就算了,土方先生都讀檔回石器時代去了。”

“呵呵,是麽?反正我可以理解。”

沖田總司不置可否地揚起嘴角,走到隱面前,朝站在一旁的棕發男子挑了挑眉。

風間千景“哼”了一聲,轉身朝主廳走去。

“餵千景……”

“嘛,既然土方先生智商下降了,我們就該好好註意著點才是,可別把他一個人丟在前面。”

她的話還未開口,就感到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上,某人當先搶過了話頭,揚著聲如此說了一句。

風間千景的腳步頓了頓,依舊頭也不回地向前走著。

那一刻,淺野隱清楚地聽見身旁的男子心情大好地低笑了一聲。

這詭異的氣氛……

瞟了眼走遠的風間,又側眼瞄了瞄半瞇眼笑盈盈地看著她的沖田總司,隱終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僵著臉無奈道:

“……我說,你們是在一起炫耀老爸的小學生麽?”

……

和沖田總司一同來到主廳外時,山南正在內說話——

“仙臺並沒有你所尋找的盟友。奧羽同盟計劃避戰,大概是被會津的慘敗嚇壞了吧。”

他的聲音很平靜,似乎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在偵察敵人的過程中,我得知綱道先生對新政府軍心存不滿。”

話音落,雪村綱道的聲音就接了下去:

“我雖受新政府軍的密令來此,但我已經受夠了人類的爭鬥……”

“既然受夠了爭鬥,那為什麽還要制造羅剎這種東西讓人類的世界更亂?”

情不自禁開了口,淺野隱快步走進房內,坦然地對上一室移到她身上的視線,半瞇雙眸,面無表情道,

“如果沒有你的這些羅剎,鬼和人類就不會有如此多的沖突,也不會有這麽多人無法進入輪回……既然不想看見戰爭,為何還要推波助瀾?!”

雪村綱道的回答理直氣壯:

“為了向人類覆仇,重振雪村家,建立一個鬼族的世界。”

“哼,覆仇?”

風間千景啐了一聲。

“……”

“……我說少年,你別傻了。”

沈默了片刻,收回了正經的神色,隱重又耷拉下眼,擺出一副循循善誘的良師嘴臉,

“‘覆仇’這兩個字聽著是很霸氣。但當年人見人愛的佐二少開始他的覆仇計劃後還不是踏上了中二的道路一去不覆返,最後眾叛親離,只有基友緊緊追隨[1]——所以說這種事情說說就算了,趁著事情還沒鬧太大快收手才是正經。”

大概是她所說的太過不知所雲,雪村綱道並沒理會,兀自擡起一只手輕輕揮了揮。

只聽“刷”的一聲,四周的紙門同時被齊刷刷地拉開,成群結隊的羅剎紛紛從隔間跑入了房內,將本很寬敞的房間擠得密不透風。

隱後退了一步,與幾人背靠背站著,彎腰屈腿、嚴陣以待。

“所以搞了半天還是得讓那家夥出風頭麽?”

操著略帶不滿的聲線輕聲嘀咕了一句,她取出腰間的斬魄刀,拿在手中舉平,側頭悄聲朝身後的幾人道,

“你們幾個先別動,對方人多,硬拼毫無勝算,先讓我來。”

說完她走上了一步。

“山南桑,土方先生這次就是來滅羅剎的。雖然你們這幫混蛋用了羅剎力量,但新選組還不至於和雪村綱道這種人為伍——隱我就說這麽一句,你自己看著辦。”

銀刃緩緩出鞘,隱朝聽畢抿唇瞇眼的山南敬助笑了笑,又道,

“你們知道——除了可以魂葬和斬殺魂魄外,斬魄刀和普通的刀區別在哪裏麽?”

不等他們回答,她就挑起紫眸,揚起刀鞘輕輕滑過刀刃,半瞇起眼,沈聲道:

“咬噬他,怒蓮。[2]”

下一秒她猛地一甩袖,一條鋼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蕩過小半個廳室,鞭指處,羅剎應聲倒地。

雪村綱道略一驚愕,但見羅剎所傷不重,沒多久便都開始自行爬起,又轉為淺笑不以為意地看著她。

淺野隱並不在意,她的身形飛快地在室內穿梭,待所有羅剎全部倒地才回到原地,淡淡道:

“上吧,不必使用羅剎之力。”

……

……

>>>

淺野隱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年,那支名為“羅剎”的詭秘軍隊在一日之內化為了烏有,活動於前線的神秘種族“鬼”亦在那一刻漸漸退出了人類的視線。土方歲三率領藤堂平助、山南敬助等曾經的新選組眾人一路退至蝦夷,繼續著轟轟烈烈的對新政府軍的討伐行動。

漸趨清明的天下大勢仍舊動蕩不安,唯一有所變化的,就是幾個月後,從仙臺通往日野的某條山路上,多了一匹悠然前行著的馬。

馬上坐著一男一女,他們穿著再普通不過的粗布和服,女子坐在前面,兩手抓著馬鞍,沒睡醒般耷拉著雙眼,將頭靠在身後男人的胸膛上。

“隱我以為總司你之前是說著玩玩的來著,沒想到還真……”

馬突然抖了抖,她還未說完話就急急忙忙夾緊了兩腳,感到身後的人伸出一只手穩住了自己的腰,才緩了一口氣,話題一轉,抱怨道,

“所以說幹什麽非要騎馬啊?總覺得晃來晃去的危險得很。”

“就這樣看著風景慢慢晃回日野不是很好麽?習慣就好。”

男子笑著低了低頭,一拉繩止住了馬步,湊到她身旁,

“回去之前你可得好好想想還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到了那裏以後一時半刻我是不打算出來了。”

淺野隱一手端著下顎低頭思忖了幾秒。

“……嘛,想去的地方是沒有,現在到處在打仗也沒什麽意思,不過想吃的東西倒是有一個——還記得傳說中的烤魚君麽?塗滿了辣椒醬的那種~”

看到沖田總司挑起雙眉一副了然的模樣,她立時再接再厲地加了一句,

“隱我早就說過沒有烤魚吃會死的,你看之前就因為長年缺魚死了一次,這第二次……總司你可得負責!”

“……”

——話雖如此,可現在身邊根本沒有辣椒啊……

沖田為難地掃視了一下他們所帶的簡單行李,對於她著實有些“刁難”的要求哭笑不得。

——但若就這樣拒絕是不是太煞風景了……?

左右為難地糾結了好一會兒,他只能拉起韁繩重又催動馬向前走,看著前方道:

“前面就到江戶了,晚上我們在那裏住一宿,順便看看能不能買到辣椒吧。”

>>>

不得不說,即使在戰爭年代,新政府統治下的江戶也並不比曾經幕府時差多少。隱和沖田入城時,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路邊的小攤上小販吆喝叫賣,街兩邊是各種店鋪,若不是房屋稍有些破舊,當真是繁華不已的。

“隱,今晚想住在哪裏?你來選吧。”

時近傍晚,他們牽著馬在街上漫步,一邊觀察著四周的各個店面。

“說得容易啊總司,你看這些店都長得差不多……”

漫無目的地觀望著,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咦?”

“怎麽了?”

沖田總司聞聲隨著她的視線朝某家店鋪的匾額看去,

“‘西島屋’?”

西島?

這莫名而起的違和感是怎麽回事?

但他並沒有想太多,下一刻,身旁的女子就拉著他的衣袖、連同馬一起拽了進去:

“嗯嗯,隱我看這兒不錯,就這裏吧!”

這家餐館兼客棧的顧客很多,大廳的餐桌邊幾乎坐滿了人,待客也周到,因為他們剛踏入店內,就有一人迎了上來,朝氣蓬勃地招呼道:

“兩位是要……誒誒你們不是……”

話至半途突然改口,來者禮貌的語氣驀然變成了大驚小怪的驚喊,

“你你你,為什麽你們會在這裏?!”

與他的一驚一乍不同,淺野隱饒有興致地端起了下巴,將面前有些長大的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直到某人不自覺漲紅了臉,才揚起眉,正色道:

“什麽嘛沒想到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吶龍之介,隱我以前教過你的待客之道難道忘了麽——無論有多驚訝都不能忘了顧客就是上帝,怎麽可以就這麽把客人撩在門口自顧自感嘆這些有的沒的呢?”

“……”

聽著某個整天滿嘴歪理的女人一如既往信口開河的言辭,名為龍之介的藍發少年抓狂地大叫,

“你到底什麽時候教過我這種東西啊餵?!”

這一喊很是大聲,不僅吸引了半個餐廳的人的目光,也引來了另一個人。

“井吹君你在吵什麽?沒看見客人都……”

他的話也沒說完,臉色亦不比井吹龍之介好多少,

“……淺野桑!……沖田先生!”

“哦?”

沖田總司心致盎然地揚了揚嘴角——他終於知道那違和感是怎麽回事了。側眼瞄了瞄身旁的隱,她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似乎是一早便料到了。

“隱我說呢,怎麽前段時間總覺得少了什麽……”

看了看過去的下屬,淺野隱不顧他發黑的臉色,兀自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是缺了副眼鏡啊!”

“所以都說了我是人不是眼鏡——!好久不見淺野桑你好歹制造點感動的相認場景啊……”

話到一半,他才終於意識到廳內另一半人的視線也轉移了過來。

於是月島大西稍有些窘迫地輕咳了一聲,等眾人又紛紛移開了視線,才朝兩人走上了一步,小聲道:

“總之,先進來坐吧。”

……

這個世界真的很小。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

在某場——月島大西已經不記得了——戰役失敗後,領隊的那位將軍下令眾人撤回。但不知是因為什麽原因,他們忘了去通知當時正在幾百米外處調查狀況的月島大西。因此,當他幾個時辰後回到戰地時,那裏已經空無一人——無論是敵人還是友人。

風蕭蕭兮易水寒,落單的某人只能獨自一人孤魂野鬼般地在四周晃蕩著,就這樣來到了江戶。

——早已知曉將軍已然放棄了天下,他並沒有再回營地的興致。

決定在此處定居,他便拿出監察的銀餉買下了這座房,開了這麽一家客棧。而井吹龍之介帶著名叫小玲的女子避戰到此並成為他的店員,就是之後不久的事情了。

這算不上多精彩的故事。

但稍後回到房內,淺野隱卻總時不時想起,並且每到那時都忍俊不禁地笑兩聲,這讓沖田總司很無奈。

“隱。”

晚間睡在床榻上,抱著眼角微翹的女子微微抖動的身軀,沖田總司擡手敲了敲她的額頂,挑眉道,

“你在笑什麽?”

“哈哈沒什麽啦,就是覺得隱我看人真是太準了,大西同學果然存在感低微,居然大戰期間都能被人無視……噗噗。”

又不可抑制地笑了一聲,她睜眼對上他的眸,

“這天下要再不易主那真是該遭天譴了!”

沖田總司沒有接話,只看著她默然不語。

“總司你怎麽了?”

“嗯,我在想……我在隱心裏的存在感應該沒有月島那麽低吧。”

他眨了眨眼,高深莫測地歪過頭,略一思索,才笑道,

“你什麽時候才肯告訴我——為什麽仙臺那次,被怒蓮掃過的那些羅剎變得好對付了許多?”

“……啊呀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反正都贏了,那些細節就別在意……”

看他不悅地皺起了眉,隱忙改了口,

“好啦告訴你就是,這可是隱我的秘密哦,不可以告訴第三個人喲!”

她說著,側身湊到了他耳邊。

其實怒蓮的能力很簡單——碰到它的人會中毒,使身體的平衡機能減半,每碰一次減一半,以此類推。

如此解釋了一句,她驀然想到了什麽:

“所以啦總司,萬一你哪天讓隱我不爽了,我就用怒蓮掃你一下,到時你就……怎麽樣,絕對解氣!”

沖田總司聽罷瞇了瞇眼。

朝淺野隱炫耀般的欠抽表情看了一會兒,他徑直將她按回了床板上,翻身壓在她身上,不由分說低頭吻了下去。

未有準備,她小聲吱唔著,手無措地在他背上摩挲。

他擡起頭,凝視著被自己攪亂了呼吸的女子迷離的紫眸,貼著她的唇,彎起眉眼:

“隱,我後悔了,明天我們就快馬加鞭回日野。”

TBC

[1]傳說中的佐二少就是《火影》中男二號宇智波佐助,機油嘛,當然是主角鳴人。

[2]斬魄刀解放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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